今年9月初,广东省政协有关部门接到江苏省新沂市政协的一个电话,了解莫雄的有关情况,因为新沂市最近出土了一块功德碑,记录了78年前“财政部税警总团团长莫公志昂德政”的石碑。新沂市有关方面在网上了解到,原广东省政协副主席莫雄别字志昂,因此想证实“莫志昂”是否就是莫雄。
一切都严丝合逢,当年的税警总团团长莫志昂就是原广东省政协副主席莫雄,一位从广东英德望埠走出的爱国将领。莫雄将军的幼子莫栋梁先生得知父亲当年功德碑在新沂出土时,激动不已,夜不能寐。在省政协的协调下,10月中旬,莫栋梁先生偕同夫人远赴江苏新沂,寻访这块失落多年的丰碑。
浴血淞沪:书写中国军人的民族气节
莫雄字志昂,出生于1891年,原籍英德望埠莫屋村。他16岁在广州加入同盟会,随后奉命打入清廷新军,进行策反工作。
武昌起义胜利后,莫雄先后在广东北伐军任排长、连长。
此后,莫雄追随孙中山先生东征北伐,立下赫赫战功。尤其是在1922年陈炯明叛变后,莫雄主动联络当地滇、桂军共9个旅,在藤县白马庙举行“白马会盟”,宣布东下“讨陈”。一举将陈炯明的部队逐出广州城,为孙中山先生第三次在广州建立革命政权立下了汗马功劳。由于拥立有功,莫雄被大元帅府委任为少将旅长,时年31岁。
莫雄一生无数次聆听孙中山先生的教诲,他毕生笃信三民主义,对孙中山先生所说的“民生主义就是苏俄的社会主义”铭记于心,并成为了此后人生的政治信条。
孙中山先生逝世后,1930年底,莫雄只身一人,到上海找到老朋友、时任国民政府财政部长的宋子文,宋子文让莫雄在财政部挂了个“少将视察”的闲职,月薪300元。
这时,上海笼罩着中日交战的阴沉气氛,到了1932年初,“一二八”淞沪抗战终于打响。随着中日交战进入白热化,莫雄临危受命,被宋子文任命为税警总团长。这个税警总团,名义上国民政府财政部下属负责缉私的部队,实质上是宋子文的“私家军”,共有5个团,每个团兵力达五千余人。还没来得及对部队进行必要的整训,莫雄就接到命令,率税警总团以第十九路军七十八师独立旅的战斗序列参战。
在上海庙行一带,莫雄率领税警第二团战斗在抗日第一线。战斗空前惨烈,日军攻打了两个星期,始终未能突破税警二团的防线,于是调来重炮,进行“地毡式”轰炸,不到两个小时,税警二团便死伤700余人,其中第一营全体官兵几乎全部殉国。莫雄毫不畏惧,调集后续部队继续抵抗,始终没有退守一寸阵地,为整个淞沪抗战中的“庙行大捷”付出了血的代价。
然而,局部的胜利并不能扭转整个战局,南京当局随后不久与日本签定了“淞沪协定”,莫雄与十九路军将士一道,挥泪撤出淞沪战场。
痛剿“盐枭”,保境安民
从淞沪战场撤出不久,税警总团移防苏北海州(今新沂市一带)。宋子文曾多次向莫雄面授机宜,要莫雄放手扩编部队,钱粮方面不必担心,财政部可以给予大力支持。
就在莫雄放手扩编部队之时,当地的社会治安却让他食寝不安。原来,海州是淮徐中心地带,盛产“淮盐”。而当地的土匪呼聚山林,与一些腐败官员勾结大肆贩卖私盐,经常是一千几百条盐船在武装保护下浩浩荡荡地冲过海关,将当地的盐税破坏殆尽,被当地百姓称为“盐枭”。这还不算,这些盐枭还欺行霸市,低价向盐农、盐场收货,让盐农、盐商苦不堪言。税警之前驻防海州的国民党独立第六师也曾想过整肃地方,却不料盐枭武装丝毫不把政府军放在眼里,抬出重机枪对着该师部的大门狂扫,最后第六师只好将师部迁出海州。
莫雄带着税警总团接防海州,一股在淞沪战场上积下的窝囊气正没处发泄,见这些土匪居然这么无法无天,于是决定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地方一个安宁。
一方面,莫雄向宋子文力陈剿灭盐枭的好处:一来马上就可以增加当地的盐税收入,二来缉私打私是税警的职责所在。在获取宋子文的支持后,莫雄同时密电蒋介石,说明当地匪患严重,而且自己已剿匪心决。
不用中央军出钱出粮,蒋介石乐得让税警这样的杂牌军去剿匪。于是,蒋介石照准莫雄的请求,并委任莫雄为“淮徐地区剿匪司令”。
一切准备妥当后,莫雄向当地的匪帮发起总攻,前后历时三个月,将盘据当地多年的盐枭巢穴全部被捣毁,两万余匪徒死的死,逃的逃。在剿匪的过程中,税警捉拿了80余名匪首和与之有关联的官吏,其中就有当地县长、警察局长。莫雄对这些鱼肉百姓、横行霸道的土匪和不法官吏深恶痛绝,一番审理之后,决定全部问斩。而正在这时,远在南京的行政院长孙科、上海“青红帮”老大杜月笙分别给莫雄发来急电,要“莫大哥”手下留情,放几个关系人出来。莫雄哈哈一笑,吩咐参谋回电:“尊电来迟,人犯昨已问斩”,然后将这80余人一个不剩地处决。
地方安宁了,盐农、盐商的生产正常了,而当地政府的税收也大幅增加,当地百姓为了表达对莫雄的感戴,在当地立了一块“高过人头”的石碑,树碑铭文以作纪念。
莫雄的晚年是在广州度过的,他在撰写回忆录时说起这块石碑,依然激动不已。当莫栋梁先生问起这石碑都刻了些什么字、如今安放何处时,莫雄摇头叹息:“都记不得了,几十年光景,怕找都找不到了。”前段时间新沂市进行一次施工,那块埋藏多年的铭刻了莫雄功德的石碑重见天日。
碑石高180厘米,宽64厘米,厚30厘米,左边刻:“财政部税警总团团长莫公志昂德政”,正文是“绩迈龚遂”4个隶书大字,落款“中华民国二十一年十一月榖旦海沭宿郯四县民众恭颂古郯高峻研撰书”。整个碑文古朴庄重,保存完好。“海沭宿郯四县”是指今苏北鲁南的东海、沭阳、宿迁、郯城四县,而“龚遂”则是一个历史人物,据《汉书》记载:龚遂为汉宣帝时渤海太守,其劝民农桑,民皆卖刀剑,买牛犁,于是境内大治。四县民众以龚遂喻莫雄,意为莫雄功德超过了龚遂。
补记:1934年9月,莫雄任赣北第四区行政督察专员兼“剿共”保安司令期间,将从庐山上得到的蒋介石关于第五次“围剿”的绝密情报交给身边的中共特科人员。这份情报由特科人员冒死送到瑞金中央苏区,成为了中央红军向西实施战略转移、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的重要决策依据。
发表于 2011-2-28 12:03:09
发表于 2011-2-28 16:14:19